紙上博物館|《中國文物小叢書·青銅器》

器以藏禮的西周青銅器

 

商代青銅文明雖然高度發(fā)達,，但是整個社會又極其迷信鬼神,，統(tǒng)治者崇尚奢華和享樂的生活，飲酒之風從上到下都十分盛行,，終于招致統(tǒng)治危機,。公元前11世紀左右，商在西方的屬國——周,，首先起來反抗商王紂的殘暴統(tǒng)治,，終于在周武王的領導下，經(jīng)牧野之戰(zhàn),，將強大的商一舉滅亡,，從而建立了周朝，歷史上稱之為西周,。強盛的商朝為何竟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土崩瓦解,，引起了以周公為代表的周初統(tǒng)治者的深思。為吸取教訓,，周朝統(tǒng)治者開始實行禁酒的政策,，并為了穩(wěn)固統(tǒng)治，建立了比商代更為完備的政治制度、宗法制度以及禮樂制度,。

 

……

首先,，在青銅器種類方面，酒器明顯減少直至絕跡,。周初就實行的禁酒之策,，在這一時期終于得到完全貫徹，商至周初較常見的卣,、觚,、爵、斝,、觥,、觶、方彝等,，在這一時期已基本消失,。到春秋時，孔子所說的“觚”,，已不是指青銅酒器的觚,，而是指書寫之用的木簡，“操觚”,，即執(zhí)簡寫字,，后來漸漸成為寫文章的意思。在酒器絕跡的同時,，又興起了一批新的器物種類,，如盛食器簠（ｆǔ）、盨（ｘǔ）,，注水器匜（ｙí）以及樂器鐘等,，至西周晚期的時候，甚至出現(xiàn)了形制更為龐大的編鐘,。

其次,，周人或許是太注重青銅器的銘文，對紋飾的用心程度遠不如商人,，所以西周后期青銅器的紋飾多為單純而重復的圖形,，幾乎不見繁縟復雜、充滿神秘意味的花紋,。獨具這一時期藝術風格的紋飾如竊曲紋,、重環(huán)紋,、鱗紋,、瓦紋等，都較簡單，有的器物甚至素面或者僅有幾道弦紋,，有時也用較簡單的獸面紋作器足上端的裝飾,。必須要提到的是竊曲紋（圖12），這是西周中后期最具代表性的紋飾,，《呂氏春秋·先識篇》說“周鼎有竊曲,，狀甚長，上下皆曲”,，仔細觀察,，就會發(fā)現(xiàn)這是一種比較抽象化的紋樣，既像是源于夔紋,，又像是源于鳥紋,。一般由兩端回鉤的或“S”形的線條構成扁長形圖案，中間常填以目形紋,，因此打破了過去其他紋飾以直線為主和對稱的裝飾方式,，體現(xiàn)了周人獨特的藝術創(chuàng)造。

銘文作為另一種裝飾,，從西周中期到晚期,，其長度進一步增加，字數(shù)也達到頂峰,，內容更為廣泛,，諸如祭祀、天命德治,、冊命及賞賜,，等等。西周晚期宣王時的毛公鼎（圖13）,，銘文達到497字,，是迄今為止所有青銅器銘文中字數(shù)最多的一件。這件堪稱國之瑰寶的青銅鼎,，清道光末年出土于陜西省寶雞市岐山縣,，現(xiàn)藏臺北故宮博物院。直耳,，半球腹,，獸蹄形足，口沿飾環(huán)帶狀的重環(huán)紋,，銘文布滿鼎腹內,，內容主要是周王為中興周室，冊命重臣毛公,，要他忠心輔佐周王,，并賜給他大量物品,，毛公為感謝周王，特鑄鼎記其事,。這篇銘文由于字體異于一般的金文,，因此歷來被視為周代篆文的正宗，為眾多書法大家所推崇,。

最后,，為更好地服務于禮樂制度，青銅器出現(xiàn)組合的新特點,。周初著名的政治家——周公,，在總結商亡的教訓時，認為主要的原因是統(tǒng)治者“失德”,，因而他提出要推行德政,，同時為規(guī)范統(tǒng)治階級內部的秩序，周公還組織“制禮作樂”,，實行禮樂制度,。其中禮的實行，在當時是通過青銅器及其組合來實現(xiàn)的,，每一種禮制往往都需要一定組合的青銅器來體現(xiàn),。西周中晚期盛行的列鼎制度，其實就是通過鼎與簋的組合來實現(xiàn)的,。

總的來說,，這一時期青銅器的制作是十分素樸的，裝飾風格是簡單粗放的,，但是每當定睛于厚重的胎體,、锃亮的器面、略顯簡單的紋飾以及疏落有致的銘文時,，周人那莊嚴厚重的文化氣質就一覽無遺,，雖然少了許多神秘與想象，但是周人的穩(wěn)重與尚禮卻永遠地定格于歷史長河之中,。如果說商代青銅器充滿了浪漫的神秘色彩,，那么西周的青銅器則開始了對鬼神的掙脫，更加注重對現(xiàn)實生活的表達,。

 

圖12 竊曲紋

圖13 毛公鼎

通高54厘米 重34.5千克

清道光年間出土于陜西岐山

現(xiàn)藏臺北故宮博物院

以上選自《中國文物小叢書·青銅器》“以銅為貴——中國青銅器的起源和發(fā)展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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